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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阑夕 时隔3年，阅文集团的CEO再次发生变动，只是和上一次大刀阔斧的管理架构调整相比，此时此刻的换帅行动波澜不惊。 新任掌门侯晓楠和他的前任程武一样，都是2020年由腾讯委派过来，分别担任总裁和CEO的位置，如今程武身退，接替他的是老搭档侯晓楠。 从侯晓楠的履历上看，他不仅是一位“听得见炮声”的决策者，更是加深腾讯与阅文协同能力的“关键先生”。 △ 阅文集团CEO、腾讯平台与内容事业群副总裁 侯晓楠 自2003年加入腾讯以来，侯晓楠担任过移动QQ、QQ空间、腾讯开放平台、腾讯应用宝、青腾和腾讯内容开放平台等多项业务的管理岗位。他是腾讯开放战略的核心人物，参与过腾讯现象级产品的运营和商业化创新。一言以蔽之，这是一位拥有腾讯系资深经验的阅文沙场老兵。 回头来看，2019年前后整个网络文学的大环境都在发生变化，正版与盗版的昔日矛盾退居幕后，免费和付费的产品之争星火燎原，字节跳动旗下的番茄小说和百度投资的七猫小说，成为直插网文市场腹地的尖刀。阅文的商业模式正在接受新的挑战。 受到免费阅读冲击的时候，阅文并非没有反应，它推出了一款名为飞读小说的免费阅读App，意在和番茄小说们抢夺那个泥泞的下沉市场。但在程武和侯晓楠入主之后，飞读小说很快就被关了，根据「晚点LatePost」的报道，正是由现在接任CEO位置的侯晓楠拍板关掉的。 接手后，侯晓楠重塑了阅文内容分发体系，同时系统制定阅读产品的“分层”策略。在免费阅读侧，阅文不再独立运作免费阅读产品，而是高度利用腾讯系的产品入口，比如QQ浏览器，同时又与掌阅、米读、中文在线等多年竞争对手实现关系破冰，以内容采购合作把免费网文输送到各大渠道里。在阅文内部，这次改变被视为重拾军心的转折点。不到一年，免费阅读就带来过千万新增用户。 而在付费阅读侧，阅文针对起点读书、QQ阅读等核心产品采取差异化定位和打法。如起点读书定位在聚焦付费和精品内容领域，QQ阅读则定位为面向“泛阅用户产品”的会员制产品。与此同时，一系列针对作家扶持的举措接连而至，起点创作学堂、青年作家扶持计划，22年阅文又以浩大声势升级打盗版。到了2022年，阅文旗下核心产品起点读书的MAU和收入双双同比大涨，付费阅读突破多年增长瓶颈，最危险的时刻似乎已经过去。 至于是时间站在阅文一边，还是阅文站在了时间一边，已经不再重要，随着经济承压的环境持续，广告市场的「受凉」也直接影响到了免费阅读的供给水源，这种高度依赖收支补贴的模式突然变得脆断起来。 而阅文的时运开始上升，付费阅读作为基本盘和IP金标的的价值愈发凸显。 · · ·付费阅读是个可大可小的命题。 往小了说，就是一门卖字的生意。但往大了说，优质内容的版权是整个IP衍生链的起点，也是数字阅读行业打破天花板的关键所在。 在免费阅读「一个能打的IP都没有」时，付费阅读却始终是IP改编领域的香饽饽。2022年爱优腾TOP10影视剧中，腾讯视频有6部改编自付费网文，优酷有5部，爱奇艺为3部。付费网文坚挺占据近5成。 从2021年起，阅文集团的影视化开发迎来丰收期，从《赘婿》到《雪中悍刀行》《人世间》《卿卿日常》等。而在动漫领域，包括腾讯视频在2022年上新的国产动画Top 10里，更是有7席都出自阅文旗下的网文IP。2022年财报上，阅文将IP视觉化能力自评为其重点业绩。 据侯晓楠在内部信中所言，未来阅文的重点方向，是在好内容基础上，“抓好IP规划、IP视觉化和IP商品化三步路径”。如今，侯晓楠负责的腾讯动漫，已经和阅文动漫合作上线230多部漫画。除了《大奉打更人》《从红月开始》《全球高武》等头部IP外，其中不乏众多中腰部IP。这些覆盖多圈层的IP漫改，也将为阅文更进一步的IP商业化充实弹药，渗透更多细分领域圈地自萌。 除了常规的业务建设外，侯晓楠在这封信中，也特别将“与战略伙伴建立长期互信的合作关系”，作为IP生态的重要工作。带着浓厚的腾讯标签，侯晓楠如何在深入引入腾讯资源之外，同时与IP产业链上下游保持紧密合作，保持生态的开放性，无疑是一个复杂的考验。 从侯晓楠的履历中，开放是其重要关键词。自2011年以来，侯晓楠主导推动了腾讯开放平台从PC生态、移动生态到内容生态的持续转型，构建起一个庞大的、与腾讯深度链接的生态圈。其中还曾借道“双百计划”完成拼多多、映客、微票儿等100+个项目的孵化扶持。 接下来，阅文能否继续受益于侯晓楠这种穿针引线、盘活商业资源的能力，是这位新CEO需要扛起的期待。 如今的阅文集团，左手连接的是中国在线阅读行业的历史与将来，从起点中文网开始就撑起了网络文学的半片天空，而在右手这侧，则站满了以腾讯为代表的产业链上下游，是对中国迪士尼的企盼和远大钱景。 那个过去几十年里被无数行业无数公司嚼烂了的话题，也再次复活：阅文，能不能拿到「中国版迪士尼」的剧本？ · · ·1966年，巴菲特在拜访芒格的路上，去了一趟加州迪士尼，在和沃尔特·迪士尼进行了一次畅快聊天后，巴菲特决定买下迪士尼5%的股票。 巴菲特后来说，白雪公主的故事没办法填在迪士尼的资产负债表上，这样一部动画电影的生命周期不止是在它上映的那几个月，当7年时间过去，又一批孩子到了憧憬公主的年纪，白雪公主的IP依然可以成为可供他们消费的商品。 不过，可能是因为沃尔特·迪士尼去世的缘故，巴菲特在第二年就卖掉了自己持有的地市级股票，虽然获得了超过50%的回报率，但是相比迪士尼的长期股价走势，这笔交易实际上非常可惜。 对此，巴菲特曾经极为犀利的作出了公开反省：「（在1966年做出的）投资决策是英明无比的，但你们的董事长（指自己）的愚蠢行为抵消了它所带来的良好成果（在1967年卖掉了）。」 迄今为止，迪士尼构建出来的那套商业模式，都还是所有文化传媒公司顶礼膜拜的对象，在「凭一个故事就能反复收割几十年」的财务表现背后，是它可以踏遍全球使用工业能力的运作结构。 曾有很多公司都喊出过要成为「中国版迪士尼」的口号，但它们往往都在第一步折戟沉沙——迪士尼的主题乐园堪称巨型印钞机，但是很显然中国的经济结构和消费偏好不支持这样高溢价的娱乐形式。 所以阅文集团的所谓迪士尼化，也不是以迪士尼这家公司的历史复现来完成的，在很多地方，它非常接近迪士尼的变现逻辑，比如对IP作品的影视化和衍生品化，但在扩张「阅文宇宙」这件事情上，要走的路不仅更远，而且更难。 在腾讯，侯晓楠擅长打通盘根错节的管理关节，把目标不同的业务线拉到一起服务层级最高的战略。 阅文未来需要的，也是如此，供给端的量级在某种程度上是均衡可控的，换句话说，中国每年写网文的人，存量和增量都是可以预测的，这里面一定会出现爆品，作品质量的分布也不会发生特别大的波动。 重要的是在运营端，阅文集团自身的工业能力，是不足以把每一部拥有IP价值的内容都去做电影、做动画、做游戏、做手办的，在共同做大蛋糕这个目标上，阅文需要的合作伙伴，可谓多多益善。 唯有增长，才是永恒不变的竞争力，这是大阅文战略的唯一目标，增长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作家能得到多元化回报，读者能消费多样性作品，公司能奠定多层次优势。 就像迪士尼从来不担心免费的内容生产会冲击到自己，因为冰山不会被一朵浪花掀翻。 · · ·

就在阅文换帅的同时，在5月11日的谷歌I/O 2023大会上，谷歌一雪前耻，祭出对打GPT-4的PaLM 2。

AI进化风起云涌。而侯晓楠的履新与AIGC的趋势拐点几乎同频，阅文能否抓住这一波新技术浪潮，也是摆在侯晓楠面前的迫切命题。

△ 据IPSOS调研报告，78%中国受访者认为使用AI利大于弊，超过美国受访者2倍 无论如何，帅印更换之前，兵符早已掷出，以百年为尺度，阅文的星辰大海才刚刚走了一个开头，用小说里常见的句子来说，欲知的后事如何，永远都在下回分解里。